后唐李嗣源和冯道，五代少有的明君良臣，短暂小康，可惜天不假年

后唐明宗时期，安重诲在李嗣源面前得宠，除了他尽忠尽劳、善于邀宠外，还和后宫的一个女人有着密切的关系，这个女人就是李嗣源的宠妃王氏。

李嗣源的正室曹氏，生了一个女儿，封为永宁公主；次室夏氏，生了两个儿子，一个叫李从荣，另一个叫李从厚；妾为魏氏，也就是李从珂的生母，这个女人是从平山抢来的。

李嗣源除了这三个女人外，还有一个女人，她就是五代第一美人花见羞。

花见羞本姓王，是邠州城内王氏糕饼店老板的女儿。王氏的命运因后梁大将刘鄩而改变。花见羞还小的时候，被刘鄩买回家去做了侍女。长大后，居然出落得一副绝色，眉如远山，目如秋水，貌若天仙。

人们认为，鲜花在她的面前也会自惭形秽，因而称她为“花见羞”。久而久之，花见羞这个名字便传开了。

花见羞不但人长得漂亮，而且还聪明绝顶，在她做侍女的时候，居然读了不少书，成为一位知识女性。到了十七岁，年近花甲的刘鄩纳她为妾。

宋朝词人张先八十岁的时候，娶了十八岁的女子为妾。一次文人聚会，苏东坡做了一首诗来调侃他的这位好友：

十八新娘八十郎，苍苍白发对红妆。

鸳鸯被里成双夜，一树梨花压海棠。

“一树梨花压海棠”，指的是白发与红颜，即老夫少妻，是“老牛吃嫩草”的一种委婉雅致的说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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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鄩这种“一树梨花压海棠”的婚姻，不知羡杀了多少人。而这一对老夫少妻居然过得很恩爱。可无情的战火却吞噬了这段幸福的婚姻，他们只度过了两年的甜蜜岁月。

刘鄩战死之后，树倒猢狲散，花见羞无家可归，流落到汴州。

当时，正好李嗣源的次室夏氏去世，寻求再娶，有人向安重诲推荐了花见羞，

安重诲立即告诉李嗣源，说有一个绝世美人到了汴州，建议李嗣源纳她为妾。

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，十九岁的花见羞，成了李嗣源的枕边人。

李嗣源此时已是年过半百之人，花见羞年仅十九岁。这段婚姻，其实又是一桩“一树梨花压海棠”的老少配。

李嗣源不但娶得美人归，而且，花见羞携带的巨额资金（刘鄩的遗产）也成了李嗣源的财产。

花见羞虽是一代尤物，却不是前任皇帝刘皇后那样的女人，而是一个很有见识的女人。做了李嗣源的女人后，她感觉到李存勖在和自己的丈夫较劲，聪明的女人感觉到了危机。

据说，她向李嗣源提了两个建议：恬淡自保；不可离军。这一阵枕头风，让李嗣源更加清醒。

又据说，李嗣源受命赴魏州平定叛乱、士兵哗变与叛军会合，拥李嗣源为帝，同洛阳的李存勖分庭抗礼之后，挥师南下，渡过黄河，入据汴州，再图洛阳的重大战略决策，也是出自花见羞的建议。

这两件事正史不见记载，但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花见羞在李嗣源面前很有影响力。

李嗣源即位之后，封曹氏为淑妃，花见羞为德妃。

花见羞是个八面玲珑、四面讨好的聪明女人，她知道要想在宫中立足，不仅要有皇帝的宠爱，还要结交朝中亲贵，即使太监宫女也不能得罪。刘鄩死后，她带着大笔黄金进宫，现在正好派上用场。

她在宫中大派红包，上自嫔妃，下到宫人，人人有份。宫中的人得了好处，都说王德妃是好人。

李嗣源也更看重这个漂亮的女人。

花见羞对李嗣源侍候得也十分周到，每天早上起床，她都亲自侍候李嗣源穿衣、洗漱，不要宫女插手。对曹淑妃，她也是毕恭毕敬。

李嗣源此时还没立皇后，他打算立曹淑妃为后。曹淑妃为人不似花见羞玲珑，加上身体不好，便找花见羞商量，说她身体不好，情愿将皇后让给花见羞。

花见羞虽然也很想主持中宫，但她知道，这不是她们两个当事人让来让去能解决的问题，

于是她拒绝了曹淑妃转让皇后的建议。

不久，曹氏被立为皇后，花见羞被封为淑妃。

其实，曹氏这个皇后也是形同虚设，后宫大权实际上被王淑妃花见羞掌握着。

花见羞得志之后，没有忘记她的婚姻介绍人安重诲，只要安重诲有所求，她都要想方设法地满足他。

安重诲有个女儿，想攀高枝嫁给李嗣源的儿子李从厚，经花见羞从中游说，李嗣源同意了这门亲事。安重诲得意忘形，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孔循。

安重诲很看重孔循，孔循却容不下安重诲，只要有好事，一定会抢，绝不同安重诲客气。他也想攀皇上这株高枝，得知安重诲捷足先登之后，动起了花花肠子，装作很关心地对安重诲说：“

你是皇上的近臣，已经是一人之下，万人之上，贵不可言了，有必要再结皇亲吗？

安重诲居然觉得有理，又婉言谢绝了这门亲事。

孔循是只老狐狸，搅坏了安重诲女儿的婚事，立即托宦官孟汉琼在淑妃花见羞面前进言，说自己有个女儿，知书达礼，人也长得漂亮，欲皇上结个亲家。

花见羞因安重诲辜负了自己一片好心，正在不高兴，见孟汉琼前来事，也乐得以李代桃，趁机转告李嗣源，玉成了这门亲事。

孔循的女儿顺利地成了李嗣源的儿媳，皇子李从厚成了孔循的东床快婿。

安重诲打了一生的鹰，竟然被鹰啄了眼睛，气得大发雷霆，骂孔循不是东西。并立即上奏，调孔循出京，任忠武节度使，兼东都留守，李嗣源勉强同意了。

秦州节度使温琪进京述职，并表示想留在洛阳。

李嗣源喜欢温琪的恭顺，封他为左骁卫上将军，吩咐安重诲选择一个重镇安排他

安重诲推说没有地方有空缺的职位，便搪塞过去了。

一个月之后，李嗣源又重提这件事。安重诲很不高兴，负气地说：“臣已经说过了，最近没有岗位空出来，

如果陛下实在要安排他的话，那就让他当枢密使吧！

“这也不是不可以。”李嗣源似乎也来了气，“枢密使并不是只有你能做，温琪未必就不能做。”

安重诲知道自己说漏了嘴，顿时哑口无言。

温琪听说李嗣源为自己的事同安重诲发生冲撞，反而觉得很害怕，吓得装病，不敢出门。

成德节度使王建立同安重诲也有过节，两人素来不和。安重诲在李嗣源面前进谗言，说王建立暗中与义武节度使王都勾结，心怀异志。王建立也上表，说安重诲独揽大权，愿入朝和他当面对质。

李嗣源便召王建立进京。

王建立进京后，在朝堂上同安重诲大吵大闹，说他植党营私，还说枢密副使张延朗把女儿嫁给安重诲的儿子，两人结成儿女亲家，相互袒护，作威作福。

李嗣源已经开始怀疑安重诲了，听了王建立的话，非常不高兴，当即便召见安重诲。

安重诲含怒而来，惹得李嗣源更加恼火，负气地说：“朕打算给你一个外镇，让你暂时到那里去休息一下，让王建立代理你的职务吧！张延朗也放外任。”

安重诲不等李嗣源说完，厉声答道：“

臣披荆斩棘，跟随陛下数十年，陛下龙飞九重之后，正在缺人之际，臣任机要，也有三年时间了，现在天下无事，就要将我抛弃在外，我希望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罪过。

李嗣源更加恼火，拂袖而起，退入内廷。

宣徽使朱弘昭入内奏事，李嗣源对他说起了安重诲无礼之事。朱弘昭委婉地说：“陛下平日视安重诲如左右手，为何因一时之气便把他外调呢？安重诲是个心直口快之人，应该没有异心，还求陛下三思而行。”

李嗣源这才稍稍平静了些。第二天召见安重诲，好言安慰一番。

王建立请求归镇，李嗣源却不答应，说道：“你不是说要替朕分忧吗？为什么又要走呢?”

“臣在朝，反而叫陛下动怒，不如走了的好。”王建立怏怏地说。

“朕知道了，你还是等等再说吧！”

正在这个时候，同平章事郑珏请求退休，李嗣源立即批准了，空出了右仆射的职位，便让王建立补上去。

天成三年（928）四月，义武节度使王都在定州（今河北定州）反了，距离上次朱守殷叛乱的时间仅有半年。

王都是前义武节度使王处直的义子，义武军从唐末到李嗣源时期，一直处在半独立状态，和中央政府只维持表面的从属关系，刺史以下的官员，都由他自己任命，收取的租赋也不上交朝廷，而是用来供养本地的军队。

王都的女儿嫁给了后唐庄宗李存勖的儿子魏王李继炭。

李嗣源夺取了本应属于李继岌继承的后唐政权，王都也没有当上“皇帝丈人”，对李嗣源便充满了仇恨。

李嗣源即位之后，对王都仍然很照顾。唯独安重诲总是指责王都，说他逼迫父亲，夺取了父亲的官位，心怀叵测，弄得李嗣源也对他百般提防。

后来，契丹骑兵经常骚扰边境，朝廷调兵守卫，军队驻扎在幽州和易州，免不了让定州的王都接济粮草。王都不愿运送，渐渐起了野心，再加上心腹部将和昭提醒他，劝他想办法保全自己。于是，王都派人到青州、徐州、岐州、潞州、梓州五镇，约他们共同起事。五镇都无人响应，王都孤掌难鸣，只得前去游说北面副招讨使杜晏球。

杜晏球不但不从，反而向朝廷告发王都造反。

李嗣源早就有除掉王都之心，以前，由于局势未稳，没精力出手，现在机会来了，自然不会错过，便公开同王都撕破了脸皮，下诏罢免王都的官爵，命杜晏球为北面行营招讨使，发兵进攻定州。

杜晏球发兵攻打定州，攻下定州北关城。

王都骑虎难下，只好一面迎战，一面向奚地酋长秃馁求救。五月，秃馁率领一万骑兵驰援定州。杜晏球见契丹军来势汹汹，撤退到曲阳。

秃馁扬扬自得，与王都合兵一处，向前进攻。快打到曲阳的时候，突然伏兵齐出，左右夹击，把秃馁等杀得大败而逃。杜晏球乘胜追击，夺取西关城，作为行府，命令祁州、易州、定州当地的居民给部队提供粮食。王都困守孤城，无奈之下，只得向秃馁称臣，请求他想办法。秃馁便向契丹借兵。

契丹皇帝耶律德光新立不久，也想利用这个机会树立威望，欣然发兵。

王都派部将郑季璘、杜弘寿等人前去迎接契丹军，不想这件事被杜晏球得到消息，在半路上设下埋伏，一举擒拿了郑季璘、杜弘寿，并斩首示众，号令军前。

王都更是沮丧，等契丹兵到达后，才与秃馁开城会师，合兵攻克了新乐，直逼曲阳城。杜晏球率众将登城观敌，见敌军纪律涣散，军容不整，指出敌军的破绽，大呼道：

“王都逞匹夫之勇，不懂兵法，没有什么可怕的，一战必可擒此贼。现在是各位报效国家的时候，听我命令，放下弓箭，各操短刃，出城冲杀，敢退半步者，杀无赦！”

唐军士气大盛，先以骑兵为前锋，蜂拥而出，冲乱敌阵，步兵随后舞刀挺剑，以排山倒海之势杀出城，联军大溃，被唐军杀得尸横遍野，血流成渠。

契丹军逃回本国，途中又被卢龙军截杀一阵，能活得性命回去的，已寥寥无几。

耶律德光再派酋长惕隐来救定州，又被杜晏球杀败。

卢龙节度使赵德钧派牙将武从谏埋伏在契丹军溃逃的必经之道上，再次打了一场漂亮的伏击战，活捉了敌主将惕隐，还俘获千户长以上的将领五十余人、番兵六百人。

赵德钧将俘虏押送到洛阳，群臣建议杀俘示威。李嗣源认为，俘获的将领都是骁将，杀了可能会使敌人绝望。

于是，赦免了惕隐和番兵头目，只将六百多名士兵杀了。

契丹两次失败，不敢再进兵中原。

李嗣源派人催促杜晏球攻城，杜晏球与来使骑马来到定州城下，指着定州城对来使说，定州城墙高固，即使无人防守，也很难爬上城。强行攻城，不但伤亡大，而且没有效果，不如减免三个州的租赋，爱民养兵，静候定州内乱，到时可不战而下。

使臣回洛阳向李嗣源报告了杜晏球的决定，李嗣源觉得有理，不再催逼。

天成四年（929）二月，定州果然发生内乱，都指挥使马让能大开城门，放唐军进城。王都知道没戏了，全家自焚而亡。秃馁也被活捉，押送到洛阳被斩了首。

杜晏球凯旋还朝，李嗣源褒奖有加，封其为天平军节度使，随后又调往平卢，在那里病逝，被朝廷追赠为太尉。杜晏球两朝为臣，颇有大将之才。在这期间，吴国丞相徐温病逝。

吴主杨溥自称皇帝，改元乾贞，追尊杨行密为太祖武皇帝，杨渥为烈宗景皇帝，杨隆演为高祖宣皇帝。

任命徐知诰太尉兼侍中，命徐温的儿子徐知询为辅国大将军，兼金陵尹。荆南高季兴称藩表贺，也被封为秦王。

不久，高季兴侵犯楚国，在白田击败楚军，俘获将吏三十四人，献给吴国。

楚王马殷派使者向后唐求救，李嗣源封马殷为楚国王，马殷随即改潭州为长沙府，修宫殿，设置百官，命弟弟马宾为静江军节度使，儿子马希振为武顺军节度使，次子马希声掌管内外诸军事，姚彦章为左相，许德勋为右相，招兵买马，整治军队，加强防御。

吴主杨溥听说后唐和楚国结盟，也派使臣到后唐修好，国书中自称皇帝。

安重诲见杨溥居然敢和朝廷分庭抗礼，奏请李嗣源同意，将吴国的使臣逐出洛阳，拒绝同他们修好。

杨溥本来想讨好后唐，不想却遭到驱逐，恼羞成怒，索性再次出兵攻打楚国，大军攻到岳州。楚人早有防备，不等吴兵列好阵，便出兵迎头痛击，一战而胜，活捉吴将苗璘、王彦章（与后梁名将王彦章重名）。

杨溥见吃了败仗，这才有了惧意。派人向楚国求和，请求放还苗璘、王彦章二将。

楚王马殷见好就收，放还二将，并派许德勋为他们饯行。

许德勋对苗璘、王彦章说：“

楚国虽小，旧的大臣、老的将领都还健在，希望吴国不要打什么歪主意。如果实在想吞灭楚国，一定要等到马驹争夺马厩时，然后才可以谋取。

当时，马殷有很多宠幸的宫人，嫡庶不分，他的儿子们也骄横奢侈，所以许德勋才特地讲了这番话。

荆南节度使高季兴有九个儿子，他去世之后，长子高从诲向吴国报丧。杨溥命高从诲承袭父职。高从诲继位之后，认为后唐距荆南比吴国近，同吴国修好是舍近求远，于是决定同后唐修好。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得罪了后唐，于是派人去楚国，请楚王马殷做中间人，代为向后唐谢罪，表示愿意向后唐恢复朝贡。并派牙官刘知谦奉表唐廷，进贡赎罪银子三千两。

李嗣源接纳了高从诲，赦他无罪，封高从诲为节度使，追封高季兴为楚王。

高季兴活着的时候，就知道楚国之所以强大，在于有谋臣高郁从中出谋划策，于是几次派人游说楚王，挑拨离间，想让楚王除去高郁。

楚王马殷始终不为所动。等到楚王的儿子马希声掌权时，高季兴又派人到楚国去散布谣言，说高郁将来要夺马家的江山。马希声这才起了疑心。

后来，杨昭遂惦记着高郁的职位，多次在马希声面前诋毁高郁。马希声剥夺了高郁的兵权，将他贬为行军司马。

高郁愤愤地说：“小狗崽子长大了，开始咬人了。我还是回西山老家去，免得被他吃了。”

高郁的话很快就传到了马希声的耳里，他立即下令，杀了高郁，并灭其族人。

高郁行刑的那天，大雾弥漫。马殷深居简出，还不知道高郁被害，后来看着漫天大雾，对左右说：“我自从跟随孙儒渡过淮河，每次杀掉无辜，必遭大变，难道今天有人冤死吗？”

第二天，马殷听说高郁被杀，仰天大哭道：“我老了，不再处理朝政，老天让功臣含冤受刑，可悲可痛啊！看来，我也活不长了。”

第二年，马殷病死，享年七十九岁。

马殷的长子马希振因弟弟手握大权，不愿兄弟残杀，主动放弃继承权，由马希声承袭父职，并奏报唐廷。

李嗣源因马殷官爵俱高，无可追赠，只赐谥号武穆。任命马希声为武安、静江等军节度使。

马希声嗜好喝鸡汤，每天要杀五十只鸡熬鸡汤。

为马殷送葬的时候，马希声没有丝毫难过之情，还吃了几碗鸡肉，然后才去给马殷送葬。

礼部侍郎潘起说：“从前阮籍居丧，曾经饮酒吃肉，真是代代出贤人啊！”

马希声不懂其意，还以为是在夸赞他，照常还是天天吃鸡肉。

吴越王钱镠，在唐庄宗末年，也登基称帝，改元宝正。后来，他给安重诲写信，语言多有不恭，安重诲奏请李嗣源，派供奉官乌昭遇和韩玫出使吴越，传旨责问。

钱镠礼节倒很周到，并没有摆皇帝的架子。

使者回洛阳后，韩玫受安重诲的指使，诬陷乌昭遇，说他变节称臣，向钱镠下拜，结果乌昭遇被冤枉致死。安重诲请求削去钱镠的爵位，让他以太师的身份出仕，对所有的吴越大臣进行一定的约束。

钱镠上表鸣冤，奏章都被安重诲扣留了。钱镠从此与安重诲结下大仇。

朱守殷和王都之乱平定之后，各地藩镇老实了一阵子，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尖，李嗣源在军民中的威望已经超过李存勖，就是想反，也没有机会了。

李嗣源虽然是行伍出身，但并不是李存勖那样凶狠好斗之人，即位之后，不贪图享乐，不沉溺酒色，不任用宦官，不擅动兵革，志在与民休息，共享承平，所以四方无事，天下太平。

李嗣源改名为亶，以示诚意，天成年间，连年丰收，太平无事，李嗣源同宰相们谈论这些事，总是面带喜色。

宰相冯道对李嗣源说，当年他任河东掌书记时出使中山（今河北定州），路过井陉（今属河北），因山路险峻难走，担心马受惊，牢牢抓住马缰，才平安走了过去。等走到平地时，以为很安全了，可以放心大胆地行走，就松开缰绳，让马自己行走，自己反而从马上跌下来。他借此事提醒李嗣源说：

“现在天下无事，四海清平，但陛下不能因为形势好就贪图安逸、纵欲声色，只有兢兢业业才能守住基业。”

李嗣源点头称是，并询问：“现在天下太平，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怎么样？”

“谷贵饿农，谷贱伤农！”冯道随口吟诵一首聂夷中的《伤田家诗》：

二月卖新丝，五月粜新谷。

医得眼前疮，剜却心头肉。

我愿君王心，化作光明烛。

不照绮罗筵，偏照逃亡屋。

冯道见李嗣源听得很认真，接着说道：“士、农、工、商四业中，农民活得最辛苦。遇上灾年，农民就要挨饿，即使年岁丰收，农民还要为粮食价格低而发愁，陛下应该多体恤民情啊！”

李嗣源听后很受感动，命人抄下这首诗，经常拿来诵读。

后来，李嗣源得到一个玉杯，上面刻着“传国宝万岁杯”几个字，李嗣源很喜欢，召冯道一同欣赏。

“嗯！是个宝贝。”冯道委婉地说，

“玉杯是有形有价的宝贝，仁义却是无形无价的宝贝，只有实行仁政，才能无敌天下。”

李嗣源听了更加高兴。

冯道之所以能成为中国历史政坛上的“不倒翁”，与他善于谏君是分不开的，有人说他这是在拍马屁，但这个马屁并没有瞎拍，仁者无敌，古今皆然。

唐太宗李世民之所以能成为一代明君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身边有魏征这样的诤臣。李嗣源之所以能成为五代少有的明君，与他身边有冯道有很大的关系。尽管李嗣源和冯道两人的历史地位比不上李世民和魏征，但在重武轻文的五代十国时期，也算是鹤立鸡群了。冯道的直言敢谏，对李嗣源产生了很大的影响。

李嗣源在战乱年代，能在恢复农业生产、促进社会稳定和谐上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努力，是值得肯定的。

李嗣源已经年逾花甲，他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，每天夜晚，他都要在宫中沐手焚香，

对天焚香祈祷，说自己是个胡人，受众人推举，才勉强做了皇帝。

意思是说，他做这个皇帝，有些勉为其难，不是情愿的。他说自己无才无德，实在难以君临天下，拯救万民于苦海，求上天保佑，派一个圣人来管理这个天下。

相传宋太祖赵匡胤，便是后唐天成二年（927），降生于洛阳的夹马营内。他的父亲名叫赵弘殷，曾在后唐掌领禁军，到赵匡胤开国登基，海内才得统一。

有人说，这是由于李嗣源的一片诚心，感动了上天，上天才派了一个真命天子下凡，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。

天成五年（930）二月，李嗣源改元长兴。过了两个月，忽然传来河中（今山西永济）发生兵变的消息，李嗣源派节度使李从珂去平定叛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