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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个人的生命里,都有最艰难的那几年,但你的选择和付出,会将苦涩的人生变得美好而辽阔。“对坎坷的命运不为之感叹,对无情的岁月不为之怨恨,对自己的人生无怨无悔。”这就是含泪活着,最好的注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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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我是王耳朵 王耳朵先生(ID:huangezishiba)
2009年,电影《阿凡达》上映,影院座无虚席,场场爆满。
彼时的崔永元来到日本,却发现日本的影院里,看《阿凡达》的观众寥寥,加上他整个影厅只有3个人。原来,同期上映的,还有一部中国纪录片,《含泪活着》。日本观众根本来不及看好莱坞大片,而是争相去看《含泪活着》,甚至一票难求。这部纪录片,没有豪华的制作,没有出名的影星,讲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底层男人的故事。可一经上映,当地电视台收到了全日本400多万封来信,创有史以来的最高纪录。许多有自杀倾向的人,看过之后都说,想要开始新的人生。其实,这几个月来,很多人向我哭诉:2020真的太难了。有人做点小生意,养家糊口,却因疫情影响,闭店几个月没收入;有人奋斗多年,本以为步入中产,可一场大病,几乎掏空家底......人生真苦,命运还时不时给我们一记重锤,许多人开始怀疑:当被生活逼到无路可退,继续努力到底还有什么意义?所以,耳朵今天想写下《含泪活着》中那个男人的故事。他用30年的奋斗,为我们写下了一个夹杂着泪与汗、苦涩与奇迹的答案。1989年,当35岁的丁尚彪在日本成了一名非法滞留人员,只能打黑工的时候,他一定会想起几个月前,决心要去国外闯闯时的那种期待。本该读书的年纪,他赶上了上山下乡,去了当时条件最差的农村,一天要干超过10小时的农活。27岁,好不容易回了上海,因为没读过什么书,又没有一技之长,只能在工厂食堂工作,月薪不到100元。35岁的他,咬牙做了人生中第一个重大决定:去国外闯闯。当时的日本,经济发达,他听人说,“那里遍地能捡冰箱、彩电”,即便年纪大了,也能考大学。丁尚彪跃跃欲试,他想去那里读书,一边工作挣钱养家。花了5毛钱,他买到一份日本北海道飞鸟学院阿寒町分校的招生资料。留学的费用,要42万日元,折合人民币3万多,相当于夫妻俩不吃不喝15年的积蓄。但这个急切想要改变家庭命运的男人,根本顾不得犹豫,唯有放手一搏。可几小时后,丁尚彪的一腔热血,就被现实浇了个冰凉。他所到的阿寒町,别说不像东京那样繁华,甚至跟他当年插队的农村没什么两样。年轻人都去了大城市,当地政府为了吸引人气,才开办外国语学校,并且实行24小时管理制,禁止留学生外出工作。可连本地人都找不到工作的贫寒之地,背负着巨债的丁尚彪如何挣钱还债?已经逃跑过几次都被抓回来的丁尚彪,又一次开始了艰险的“大逃亡”。他不断躲避夜行的汽车,雨水和汗水将衬衫打湿贴在身上。手中还握着一根木棍,随时准备与扑上来的野熊、野狼搏斗。当开往札幌的电车还有一分钟就要发车时,丁尚彪跳进车厢,终于逃离阿寒町。逃出生天的丁尚彪,本以为来到东京,就能迎接新的人生。
被遣送回国?当初的努力付诸东流,回国要做一辈子底层工作还债;留在日本?他只能当“黑户”,打黑工,躲躲藏藏过活,还不能回国探亲。《奇葩说》里,马薇薇说:“人生最痛苦的选择,是两个都是错的。那个时候我们要选择的是,我们更能背负哪种错误带给我们的代价。“留下来,才能在彼时经济相对发达的日本,刷一天碗就挣到上海一个月的工资。那时的丁尚彪还不知道,他的这个决定,真的改写了一家三口的未来。用着假身份,假名字,没有签证,语言不通,还随时面临被警察发现、强制遣送出境的风险。白天,在工厂做工;晚上,在饭店洗碗;周末,在大楼扫地。这么拼,为的是一天下来700-800元人民币的收入,这是在国内要干7个月才能挣到的钱。他只敢把钱藏好,身上留少量现金,家里的门后,始终放着一把刀防身,每晚回家第一件事,就是检查壁橱里有没有藏着人。有次厨师长让他拿个东西,他没听懂,就被怒气冲冲地扇了一巴掌。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忙碌,待到收工回家,已经是夜里12点。那是个最便宜的一居室,30年前建造的木制阁楼,没有卫生间。吃饭,买的是最便宜的菜,晚上吃一半,第二天中午再吃另一半。洗澡,他舍不得花钱,就在厨房水池边围起塑料布,站在里面洗。就这样打工、吃饭、睡觉无限循环,辛苦又孤独的日子,丁尚彪一过就是8年。
晽,寓意像太阳一样光明,丁尚彪的忍辱负重,就是为了给家人铺一条最光明的路。在日本打工的日子里,丁尚彪有了新的目标:供女儿出国留学。平时看报纸新闻,也总是收集留学信息,买来最先进的学习设备寄给女儿。8年来,挣来的钱全都寄给了妻子,还清了债务,家中渐渐有了存款。那时上海房价不高,一房一厅只要5万元。妻子想买,丁尚彪却说,这些钱不能动,全都换成美元,以女儿的名义存着,留作以后出国学费。他默默为女儿规划着未来,并始终坚持着一个最朴素的信念:就像一场接力赛跑,他拼尽全力,努力跑得远一些,让女儿可以轻松地跑下去。但在远走他乡奋力打拼时,软肋也化作了铠甲,给予他抵御岁月风寒的温暖力量。
8年前,妻子陈忻星在虹桥机场送别了丈夫,已是多年未见。命运慷慨地给了她24小时,让她见到阔别了8年的父亲。父女重逢,没有喜出望外的拥抱,没有潸然泪下的对白,有的不过是再稀松平常的对话:也许在旁人看来,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对父女,聊着再普通不过的家常。时间总是倏忽而过,24小时太短,离别的时刻眼看就要来临。因为没有合法身份,丁尚彪不能送女儿到机场,只能乘地铁比女儿早一站下车。分别的车站——日暮里到了,丁尚彪不敢回头地下了车。
丁晽去美国之后,这个一家三口,从隔海相望,变成了天各一方。陈忻星一直申请去美国看望女儿的签证,但每次都被拒。一年只能申请两次,她连续申请了11次,就连续被拒11次。2002年,与女儿一样,陈忻星在东京转机去往美国,得以见丈夫一面。临行前,很多年没买过新衣服的陈忻星,特地去裁缝店做了一身衣服。丁尚彪仔细打扫了屋子,换上了20多年前他们结婚时,妻子亲手逢的枕套。可13年过去,丁尚彪头发稀疏了,牙齿也掉了,瘦削而憔悴。十几年的生离,两人见面几乎有整个岁月要讲,张嘴却吐不出半点尘埃。在丁尚彪生活了13年的蜗居里,妻子看着窄窄的小床,破旧的家具,还有墙上已经泛黄的女儿照片。第二天,丁尚彪特地请了假,拿出提前做好的攻略,带妻子去逛他也没曾好好逛过的东京。十几年的时间里,他们从未像现在一样,如所有普通又幸福的爱人一般,过着轻松有烟火气的日子。与5年前送别女儿一样,同一趟列车,同样的提前一站下车。妻子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一眼,只在列车发动的时候,轻轻一挥手的道别。世间所有的爱都是指向团聚,可丁尚彪一家的爱,却指向十几年的分离。对丁尚彪夫妇来说,在东京、上海各自打拼着,搭建着这个家,就是活着最大的意义。对丁晽来说,在纽约拼命读书、工作,回报父母,就是活着最好的答案。因为爱,他们享受着人世间最美的相聚;因为爱,他们忍受着天各一方,日日思念。2004年,丁晽即将博士毕业,留在美国成为一名妇产科医生。日本海关看到他的护照,先是大惊失色,一个中国人,竟然在日本“黑”了15年。这个黑户,竟整整15年按时交税,没有任何犯罪记录,靠着自己的双手,清清白白地拼出了一个未来。15年前,他满心壮志,意气风发;15年后,游子归来,早已历经风霜。可回到上海后,他给家人换了房子,又开始马不停蹄地找工作。彼时的他,已经50岁,但还想上电视大学,读中文专业,又去一家日本企业担任日语翻译。她希望,父亲能安心享清福了,当当寓工收收房租就好。于是,从零开始自学英语,干过工地、门窗厂、餐馆,又去宾馆工作。业余时间,他还参加了中文笔会,给纽约中文报投稿,写自己的故事。去年,他开始撰写自己的回忆录,并开始了周游世界的计划。他说:“我准备一退休就快点出发,用我自己赚到的钱周游世界。欧洲我还没去过,我们的中国我也有很多地方没有去,我准备从65岁玩到75岁,把钞票用光正好,人生也就值了。”如今的丁尚彪,不再窘迫,做着自己想做的事,看上去让人羡慕。可一个能够升起月亮的身体,必然驮住了无数次的日落。回想30年前,怀揣着梦想来到日本,却被命运锤得满身疮痍,丁尚彪感叹:“人是很脆弱的。”那时的他,一穷二白,在异国他乡打工,赌上了全家的未来。可他30年的奋斗和坚守,写出了一个绝地反击的奇迹。30年后,拼出了一个未来的他,终于可以笑着说:“人生是值得珍惜的,这是很高兴的人生。”看着这个说话温文尔雅,永远乐观的男人,耳朵想起马尔克斯的一句话:可你需笨拙地试探,努力跑向明天,窘迫的境遇才能写出生的喜悦。看看你我,可能没有人比丁尚彪更不起眼,没有人比他的人生更艰难。耳朵今天写下这个普通男人改变命运的故事,就是想慰藉所有平凡却努力的灵魂:每个人的生命里,都有最艰难的那几年,但你的选择和付出,会将苦涩的人生变得美好而辽阔。“对坎坷的命运不为之感叹,对无情的岁月不为之怨恨,对自己的人生无怨无悔。”
作者简介:大家好,我是王耳朵,上不知天文,下不知地理,中间略懂点人生歪理。关注【王耳朵先生】(ID:huangezishiba),一个路见不平,就忍不住一声吼的中年boy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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