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4年1月8日晚,山西省河曲县前川乡夺印村二组的农民赵荣秀家的破窑洞里,几名公安干警突然闯了进来何勇生。
正在炕上吃饭的一名容颜憔悴的中年妇女十分惊喜,一咕噜从炕上爬了起来,扑通一声跪下了:“警察同志,你们终于来了,我就是被拐卖到这里,被迫嫁给这个老光棍的何勇生。”
警察顾不上窑洞里的臭气熏天何勇生,交换了一下眼神,利落地将一对冰冷的手铐戴在女人手上,同时向她出示了传唤通知书:
你涉嫌买卖人口何勇生,跟我们走一趟!
警察为什么要逮走一个被拐卖的女子何勇生,她明明是受害者啊,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了?
被戴手铐的女子名叫彭洪菊,1951年出生在重庆市荣昌县(现荣昌区)古昌镇一个偏僻乡村村何勇生。彭洪菊的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,从小就教育女儿诚实做人,靠双手创造幸福。因此小时候的彭洪菊还挺有礼貌,谁见了都夸。
上了初中之后,彭洪菊开始羡慕有钱人的生活,梦想着有一天能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,过上体面的日子何勇生。彭洪菊学习成绩不错,她觉得凭着自己的努力一定能好好念书,长大找一份好工作,实现自己的梦想。
可是梦想很丰满,现实很骨感,初中毕业后,因为交不起学费,彭洪菊被迫辍学何勇生。这也不能怪父母,在那个年代农民收入很低,农村的孩子能小学毕业就很不错了。
辍学之后,对一个农村女孩来说,只能听天由命,看看能不能找一个好婆家何勇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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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当时的农村也讲究门当户对,一个普通农民的女儿,也只能嫁给邻村跟自己父母一样贫穷的农民的儿子,天天过的都是清贫的日子,总有做不完的劳动,即便是几分钱一支的牙粉,婆婆也不让买何勇生。
跟她一年出生的同学,却因为嫁了一个生产队长的儿子,整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,招摇过市,衣食无忧何勇生。她的心理产生了不平衡:我长得不必她们差,文化知识也不必她们少,凭什么我过得不如她们?
她每天都在想,我应该靠什么来改变命运?她在等待着时机何勇生。
终于有一天,时代变了,“机会”来了何勇生。
这天中午,丈夫陈定旗被一个同学叫去帮忙,晚上回家之后,陈定旗变戏法一般,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张大钞——整整有一百元钱呐何勇生。
70年代的100元钱相当于一个农民一年的收入,堪称是一笔巨款何勇生。彭洪菊看到这笔钱非常吃惊,问丈夫钱是哪里来的。
丈夫趴在耳边悄悄告诉她,他给同学帮忙,卖了两个孩子,钱是同学给的报酬何勇生。
卖孩子,不是犯法的吗?彭洪菊惊恐地睁大眼睛何勇生。
这天晚上,彭洪菊辗转反侧,彻夜难眠何勇生。第二天一早,她果断地晃醒丈夫,说:“我们也学他们,卖娃吧?”
从此之后,彭洪菊夫唱妇随,走上了犯罪道路,一发不可收何勇生。
起初每次拐卖一名儿童,彭洪菊内心也都会不安,晚上难以安睡,告诉自己不能一直做这个行当,挣够钱就收手何勇生。
她当然知道自己这是在造孽,心下无法坦然何勇生。但是,每当完成一笔交易之后,看到一张张十元大钞,彭洪菊的眼睛就会迸发出灼灼的光芒,钱呐,可真是个好东西。
彭洪菊为了让自己晚上睡得更踏实,就另辟蹊径,拓宽了业务线,开始贩卖妇女何勇生。
那个年代,四川农民生活条件比较差,当地的女人也愿意到外地去嫁人何勇生。而那些满怀希望嫁到外地的四川女子(当时重庆还不是直辖市,归四川管),很少能够如愿以偿找到如意郎君,过上幸福生活。
因为当时男女比例还不是那么悬殊,打光棍的人并不多何勇生。
娶不上媳妇的男人不外乎为以下几种,一是身体有残缺的,二是家里非常穷的,三是丧偶的男人,这些男人大都属于社会底层的可怜人何勇生。
拐卖妇女绝不等同于婚介所,拐卖者不管女子嫁给谁,不管对方什么条件,能哄则哄,能骗则骗,把钱赚到自己手里就是最终目的,你们即便是跳进火坑,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勇生。
更为可怕的是,当手头没有年轻姑娘的时候,彭洪菊就开始打已婚妇女的主意,在她们跟前巧舌如簧,把外面的世界说得天花乱坠,诱惑那些女人丢下丈夫和孩子,嫁到外地何勇生。
彭洪菊有一定的文化水平,犯罪手段也高明,她为了不被抓获,坚持两个原则,一是“兔子不吃窝边草”,二是“好马不吃回头草”何勇生。
“兔子不吃窝边草”,很好理解,就是尽量不找熟人下手,作案地点必须在距离家乡五公里之外,没有人知道她的底细何勇生。
“好马不吃回头草”,不在短时期内,反复在同一个地区拐卖人口何勇生。
这样的话,警方就很难发现他们的行踪,被抓的几率也会很低何勇生。
在贩卖人口的生涯中,彭洪菊历练出来一些组织能力,追随她的产业链“从业”的人很多,犯罪团伙规模进一步扩大何勇生。
而且彭洪菊很会隐藏自己,还会用淳朴的笑容来赢得信任,并不像有的人贩子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何勇生。
因此无论是十八九岁的女孩,还是几岁的儿童,全都对她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,彭洪菊总能在短时间内赢得对方的信任,让对方消除戒心,慢慢落入她的陷阱何勇生。
就这样,彭洪菊在短短六年内,一共贩卖了85名年轻女孩、已婚妇女和儿童,获得的赃款连自己都说不清有多少何勇生。
靠着这些赃款,彭洪菊家里盖起了洋楼,将孩子送到了条件最好的学校,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,实现了自己的人生梦想何勇生。
但是“好景”不长,随着国家对贩卖人口犯罪打击力度的加大,彭洪菊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,“客源”也越来越少,业务量大大减少,收益急剧降低何勇生。
彭洪菊不得不铤而走险,开始破戒,违背了自己“尽量不贩卖儿童”和“兔子不吃窝边草”的原则,将目标转向自己的身边,将邻村的孩子一个个拐卖出去,这样也就无形中增加了风险何勇生。
1992年,彭洪菊和丈夫将魔爪伸向邻村一个叫娇娇的女孩,这个孩子的父母都在广东打工,将她交给爷爷照料,属于地地道道的留守儿童何勇生。彭洪菊很轻易就得了手,在爷爷带着自己的小孙女去赶集的时候将她顺利带走。
小女孩爷爷马上到派出所报警,这时候警方已经注意上了这个拐卖人口的犯罪团伙,接到报警后立即收网,抓获了40多名犯罪分子,包括彭洪菊的丈夫何勇生。
落网后,彭洪菊的丈夫陈定旗与其他几名骨干成员,皆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,因此七名主犯有四个人被判处死刑,一人被判死缓,一人判无期徒刑,还有一人是15年有期徒刑何勇生。
由于彭洪菊当时恰好不在家,侥幸逃脱,但是她也成为惊弓之鸟,不敢在家乡久留,就坐上火车,开始了流亡之路何勇生。
她的流亡之路不是那么好过,警方早已掌握了她的犯罪事实,将其定为重要通缉犯,所以她无论到了哪里,都无法光明正大地消费,即使住旅店也只能住那些黑店何勇生。
由于当时身份证制度逐步健全,在大城市根本没有彭洪菊的立足之地,更别说找一个合适的工作,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那些黑砖窑,黑作坊,他们没有营业执照,用工也不受制约,不看身份证和暂住证何勇生。
这种黑工劳动强度大,上班时间长,吃的像猪食,住的地方连牛棚都不如,更要命的是,还经常受到毒打何勇生。
在这里“上班”的人,大多是智障、残疾,和来历不明的人,他们受到欺负也无法声张,不敢声张何勇生。
老板们给这些人定的工资很低,即便如此,还经常被克扣何勇生。彭洪菊也被工头克扣工资,也被毒打过,可是她选择了隐忍,因为她已经成为通缉要犯,一旦走出去,极有可能被送到监狱。
彭洪菊瞅准时机,逃离了这家砖厂,辗转来到了一家铁厂工作,她的生活迎来了新的转机,一个号称是老乡的小伙子很喜欢跟她聊天何勇生。两颗孤寂的心,慢慢地靠拢上了。
彭洪菊独自流落他乡,每天被恐惧和孤独包围,度日如年,正需要一个人陪伴何勇生。对小伙子的抛来的情感绣球,彭洪菊求之不得,不假思索地就接住了。
两个人就住在了一起,跟真正的夫妻一样何勇生。
彭洪菊虽然刚刚失去了丈夫, 女儿也丢在老家,但是在异乡遇到了伴侣,漂泊的心总算有个归宿何勇生。
她不知道的是,危险正在一步步地靠近自己,一个阴谋正在酝酿之中何勇生。
不知不觉间一个月过去了,二人感情日渐升温,小伙子就提议两人到老家去何勇生。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本来就无家可归的彭洪菊欣然应允,跟着这个小伙子来到山西省河曲县的一个小山村。
走到了一个破旧的窑洞前,里面有个50多岁的老头在烧火做饭,小伙子介绍说这是自己的表叔何勇生。放下行李之后,小伙子走出窑洞,说是要到外面买点肉菜犒劳一下她。
可没想到的是,此一去,等到日落西山,月上柳梢, 也没见小伙子回来何勇生。
面对此情此景,“久经战阵”的彭洪菊隐约觉得似曾相识,回过味儿来了,这人肯定是回不来了何勇生。他回不来,那我,能走不?彭洪菊热切地望向老头。
“站住何勇生,不许走!”
果不其然,小伙子的“表叔”图穷匕见何勇生。
“你已经是我的人了, 天也晚了,赶紧上炕陪我一起睡觉吧何勇生。”“老表叔”的口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感。
这真是打了一辈子猎,让小家雀儿啄了眼,彭洪菊苦笑着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老头,脸像古树皮,个头像三寸丁,浑身散发着经久不息的霉味,感觉他一辈子可能从不知道洗澡是什么概念何勇生。
不用说,彭洪菊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,那个小伙子压根儿就没有打算跟她在一起生活,之所以对她“好”,就是为了将她骗到手,然后倒手卖掉何勇生。
而窑洞里的这个邋遢老头,自然也不是他的表叔,而是真正的买主何勇生。
这个窑洞的主人,是一个多年光棍,名叫赵荣秀何勇生。
小伙子做事很绝,不但把卖她的3500元钱揣进自己兜里跑路了,还将她几个月的工钱顺便带走了何勇生。
彭洪菊虽然是残花败柳,但心里还是颇有些清高,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跟这个肮脏的老家伙在一起生活,“对敌经验”丰富的她表面装作顺从,实际上暗下决心,打算等待时机,逃出这地狱一般的地方,大不了去蹲一辈子班房,那也比在这里受罪强何勇生。
没曾想,赵荣秀这个小老头看上去木讷少言,人家心眼可一点也不含糊,面对“斥巨资”收购的媳妇,时时刻刻保持着高度警惕何勇生。
彭洪菊每次逃跑,都会很快被赵荣秀发现,每次都被人家成功抓了回去,附赠一顿毒打,有一次打得狠了,竟然将她的腿打成残废,从此走路时只能一瘸一拐何勇生。
赵荣秀没有地可种,他的全部工作就是上山放羊,外出放羊的时候,他放心不下,就投资将自己窑洞原来的木门换成了坚固的防盗门,还在门口拴了一条大狗何勇生。
由于长期被关在窑洞里不能活动,而且也不能跟外界交流,彭洪菊的心情非常郁闷,身体也每况愈下,某一天晚上,彭洪菊突然患上脑血栓,加上原来一条腿被打残,彻底成为废人,失去行动自由何勇生。
这时候的赵荣秀不但没有生气,反而乐得眉开眼笑,如此一来,这个媳妇再也跑不掉了何勇生。
他手头并不是没钱给彭洪菊看病,但他只肯胡乱买点最便宜的止疼片让她吃,因为他明白,这个女人不是泛泛之辈,只要她能走路,总有一天会逃跑,让自己鸡飞蛋打,人财两空何勇生。
就这样,彭洪菊在窑洞里,过了十来年暗无天日的生活,陪伴她的,只有一台捡来的黑白电视机何勇生。
偏瘫之后,久而久之,彭洪菊开始迷信,开始烧香拜佛,开始相信因果报应,自己拐卖了那么多人,拆散了那么多家庭,这何尝不是一种因果报应?就自己现在这个惨样子,逃又能逃到哪里去?这里的生活再不堪,但好死不如赖活着,总比让人抓住吃枪子强何勇生。
如此一想,她没有了抱怨和煎熬,反而坦然接受了一切,觉得就这样了此残生,也未尝不能接受何勇生。
重庆警方并没有忘记她彭洪菊这个拐卖人口犯罪集团的头目,随着网络的普及,她早已成为公安部网上追逃对象,并悬赏通缉何勇生。
2003年6月的一天,当年经办此案的警官何勇突然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何勇生。
电话中一个人说:“我知道彭洪菊的情况何勇生,你们感兴趣吗?”
何勇当然想把她早日绳之以法,他稳住心神说:“你说吧,国家会根据规定支付举报奖金的何勇生。”
那人一字一顿地说:“彭洪菊现住在山西省河曲县前川乡夺印村二组,户口本上的名字是黄世英,户主是赵荣秀何勇生。”
放下电话后,何勇马上向领导汇报,再三核实后,第二年初,展开收网抓捕工作何勇生。
于是,就出现了文章开头一幕,赵荣秀因为是此案的关键证人,也被带走取证,彭洪菊则被戴上手铐,押上警车何勇生。
这时候的彭洪菊,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,她觉得自己只是被拐卖者,是受害人,所以她就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表演:“谢谢政府啊,你们终于来了,我是被他们拐卖到这里的,现在可算是解放了何勇生。”
等她看到警察们齐齐投向自己的蔑视的目光,方才顿悟,原来此行的重点照顾对象正是她自己,这才瘫软下来,不复作声何勇生。
2004年11月04日,彭洪菊被依法判处死刑,结束了罪恶可鄙的一生何勇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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